奇犽第一時間看向了糜稽。他們的二哥總是給卡米婭出一些餿主意, 現在不就是真正體現他“知識淵博”的時刻到了嗎？

伊爾迷也跟著望向糜稽，雖然可能他接受的教育更全面一點，但這個全面並不包括碰到妹妹第一次初潮來了的時候該說什麽話以及應該做什麽。

上一次他能適時地做出反應, 是因為並沒有直觀的看到這一幕。眼下看著卡米婭還抓著染著血的衣擺，無措地站在同樣染著血的地鋪上, 他實在無法欣慰地說出“你終於長大”的話。

糜稽也意識到所有人都看著他, 這是把希望都寄托到了自己身上啊。

然而糜稽也很絕望好麽，以為他看過幾部後宮向的動畫就能很溜地知道妹子們遇到這種事情時的反應嗎？

怎麽可能！！！

“總之卡米婭，你先冷靜一下。”糜稽已經跪坐到了地上，右手擡著做了個壓驚的手勢。

“二哥, 我很冷靜, 我反而覺得你需要冷靜一下。”卡米婭終於記起自己還抓著衣擺，放開了手以後索性一屁股坐了回去, 反正地鋪也弄臟了。

不過她不動還好, 一動下面頓時有種什麽東西流出來的感覺, 嚇得她瞬間都不敢亂動了。

卡米婭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很糟糕的情況, 一雙純黑的眸子只能求助地看向糜稽。

“二哥QAQ……”

“別、別慌！等我想想。”

“想什麽想啊, 上次你教她騙大哥的時候還不是一套一套的。”

可能是被血腥味刺激到了，奇犽直接跳到了糜稽身後，擡手沖他二哥後腦勺就是一拳。

放到往日, 糜稽這會兒早跳起來了, 不把奇犽這小子抽一頓他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過眼下他卻有些楞神，怔了兩秒才恍然回過神來。

“……臥槽！！奇犽你小子能少說兩句嗎？”終於意識到奇犽說了什麽，糜稽有些緊張地回頭瞧了眼已經下床的伊爾迷。

他大哥一身黑色的T恤長褲, 而他這人本就偏瘦，此刻看起來真跟電影特效模擬出來的死神一模一樣。糜稽嚇得整個人都顫了下，膝蓋磨蹭著地面控制不住地往旁邊挪了挪。

奇犽則看著糜稽的反應，抓了抓頭發心想大哥早八百年就知道這茬事了。不過估計大哥沒提過，所以他這二哥至今不知道自己做得那些蠢事早就曝光了。

眼下糜稽一點都靠不住，奇犽也不理會他，直接蹭到了卡米婭身邊，蹲著身子望著她。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你要聽實話嗎？”卡米婭都想哭了好麽，果然二哥也靠不住啊。

她有些僵硬而又緩慢地轉過腦袋，之前有過一次教訓了，導致她已經不敢隨意亂動了。見奇犽點點頭，她第一次帶著哭腔地說道：“有種小時候尿床的感覺。”

奇犽一聽，心想還好，看來並沒有太糟糕的樣子。

“你小時候又不是沒尿過床。”

“……奇犽，你信不信我把你小時候拉屎拉在床單上，然後半夜三更把床單塞到還只有一歲的柯特房間……唔唔唔……”

“我去，都什麽時候的事了你還記得。”奇犽嚇得趕緊捂住這人的嘴巴，又偷偷瞧了眼伊爾迷和糜稽那邊。不過顯然他二哥並沒心思關註他們這邊的情況，而他們大哥僅僅瞧了眼這邊也沒多說什麽。

倒是卡米婭被他這一捂整個人都不好了，下面簡直跟坐在尿濕的床單上一樣。

奇犽也察覺到了，眨了眨眼睛望著卡米婭：“剛剛你又……”

他已經把手松開了，卡米婭則望著他眨了眨眼睛，然後毫無預警地張開手臂抱住了面前這個銀發少年。

“讓我抱一會兒，我沒臉見人了。”落下話音，她腦袋就埋在他肩頭，之後就再沒動過了。

“唉？？”奇犽頓時也有些手足無措，印象中他好像就沒見她這麽低迷過，除了小時候陪他哭的那一次。她總是一副元氣滿滿的樣子，有時候甚至比他還精神。

這麽一想，奇犽一時間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只好回抱住這人，抵著她背的右手則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

“其實媽媽肯定也是這麽過來的，不過想想媽媽是流星街出生的吧，可能比你目前的情況更糟糕也說不定。”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奇犽仰頭望著天花板，繼續瞎扯道：“更何況又不是每天都來，不是說過兩天就好了嗎？”雖然他好像還聽說之後每個月都會來一次就是了。

“那這兩天怎麽辦？？”卡米婭微微擡起頭來，黑色的眸子透著無辜又帶著幾分期待地望著面前的人。

“躺著，玩你的游戲。”盡管奇犽從來都不希望卡米婭跟糜稽那死宅一樣沈迷於游戲中，但這一刻，他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個了。

這時候，糜稽也走了過來。可能是剛剛被教訓了一頓吧，他面色顯得不是很好看，但在蹲到卡米婭身邊後，那張時常帶著一兩分不屑的臉上跟著露出一抹笑。

“卡米婭，我去給你買衛生棉，你等著。”

“……不要說的你好像去做一件很了不得的事一樣啊。”

要不是兩只手還抱著卡米婭，奇犽真想把一邊的被子整個蒙糜稽臉上去。

糜稽這會兒卻是沒什麽心情理會奇犽，這種小子怎麽可能懂他內心的仿徨和無助呢。

糜稽出去了。

等這人一走，伊爾迷先是走到床頭櫃前，用內線叫了客房服務。接著才走到卡米婭身邊，摸了摸她的腦袋就問道：“先去床上坐著？”

卡米婭仰起頭，抿著嘴搖了搖。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動，哪裏也不想去，就想這麽坐著。

伊爾迷看著她這可憐的樣子，眉心跟著就皺了起來。

“肚子還不舒服嗎？”他也蹲下身子，卡米婭跟著垂下視線，望著她大哥，然後點了點頭。

以往她肯定是不會順著這種問題回答的，因為一般問你疼不疼，如果你回答“疼”，那接下來只會更疼。但現在情況顯然和那時候不同了，卡米婭點完頭，就見她大哥沈默了一下。

“大哥。”卡米婭叫了聲，大概沒什麽力氣，這一聲意外地軟綿綿的。

伊爾迷則再度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聲說道：“你等一下，我已經叫人來了。”

卡米婭當然知道，他大哥剛才打電話的時候她和奇犽都看到了也聽到了，也是那會兒他們才想起還有這麽一招。

沒一會兒外面就響起敲門聲，伊爾迷站起來去開門。

趁著這人走了，卡米婭迅速湊到奇犽耳邊低聲問道：“既然可以叫客房服務，為什麽還要叫二哥去買？”

奇犽跟著眨眨眼睛，了然道：“大哥故意的吧，誰讓糜稽那家夥總是教你一些有的沒的。”

說起這事，卡米婭也想起了上次逃跑的事。

“你還答應我不出賣二哥的。”

奇犽聳聳肩，滿臉無所謂：“那家夥皮厚，怕什麽！！”

說話間，伊爾迷已經領著一個穿著黑白套裝的服務生走了過來，是個挺漂亮的小姐姐。

卡米婭一見這人蹲到自己面前，還抱著奇犽的手跟著縮了回來。奇犽則還半摟著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松手還是繼續抱著。

這人大概也是了解了情況，望著卡米婭的眼神格外柔和，嘴角也掛著一絲得體的微笑。

在說了兩句安撫性的話後，卡米婭被要求和她一起去一趟衛生間。

一聽這要求，卡米婭頓時又慫了，老實說她現在真得不想動，尤其底下還濕著，真得讓她有種小時候尿床還被發現的窘迫感。

“不用緊張，這很正常的，畢竟每個女孩子都會經歷這個的。”面前的服務生小姐姐又語調輕柔地落下一句。然而卡米婭望著她，依舊滿臉猶豫。

最後還是伊爾迷抱著她過去的，裹著條被子，像抱個孩子一樣。卡米婭兩只手摟著他的脖子，下巴擱在他肩膀上，望著地鋪上那一灘鮮紅，臉上沒來由的就一陣滾燙。

進了衛生間，伊爾迷就把她連帶著被子一起放在洗漱臺上。

卡米婭挪了挪屁股，還好被子上不算太黏糊。倒是伊爾迷在把她放下後，又揉了揉她的腦袋，“待會好了就叫我。”

卡米婭沒做聲，就順著他的手點了點頭。

“你哥哥真寵你呢。”等人出去了，服務生小姐姐關了門就笑著落下這話。

卡米婭也覺得最近她大哥對她格外好，雖然訓練方面還是一如既往地嚴格，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卡米婭在衛生間裏待了近半個小時，服務生小姐姐幾乎把所有可能的情況都跟她說了一遍，又讓她沖了澡，換了身幹凈的衣服，最後還給她講解了一下某樣必需品的用法。

中途不可避免地做了幾件頗讓人尷尬的事，卡米婭原先就滾燙的臉，在經過這一系列的講解教導後，整張臉包括脖子都紅了一倍。

等終於全部弄好了，她自然沒去喊伊爾迷。徑直開了衛生間的門，在奇犽和伊爾迷的註視下，紅著一張臉沖到床邊，二話不說就鉆進了被窩，然後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裹成了條毛蟲。

這還是八月的天，索性房間裏開了空調，倒是不會太熱。

但實話說奇犽還是被她的行為嚇了一跳，湊過去就問道：“你幹嘛？”

卡米婭慢慢從被子裏探出個腦袋，很認真很嚴肅地說道：“我還是覺得做個男孩子比較好。”

奇犽則在聽到這回答後，緩緩瞪大了眼睛：“有這麽可怕嗎？”

卡米婭抿著嘴，面上表情異常沈重地點了點頭。

看著她這樣，奇犽一下子沈默了。

另一邊商業街的地下超市，糜稽站在一排放滿了各種女性經期用品的貨架前已經有十來分鐘了。

十分鐘前，他站到這裏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要買哪幾包。大哥說了一定要讓他買和上次一樣的牌子，但鬼知道是哪幾個牌子。於是他拿出手機，按著上次搜索時用到的關鍵字再度搜了一遍，但翻了好幾個帖子，總覺得都不對。

後來好不容易找到個眼熟的，卻在和貨架上的牌子比對後，發現根本沒有一模一樣的好麽。

此時此刻，糜稽也特別絕望，從他站到這裏開始，他就不止一次感受到工作人員包括一些客人遞過來的奇怪眼神了。

當然，如果他能像隔壁那男人一樣，一副習以為常的態度拿走需要的商品然後走人，或許也就不這麽尷尬了。

“先生，請問你需要什麽樣的商品，或許我可以幫你找到。”

客氣的話語從旁響起，糜稽轉頭，就見一名超市工作人員微笑著站到了他身邊。

不過他看過去的眼神可能帶著點殺氣，那名工作人員直接抖了兩下，盯著滿頭冷汗，嘴角僵硬地努力保持微笑著。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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